第317章 一战而破

    他是明白人，他手底下的士兵也不是傻子。


    可他们更清楚，对方的强大和狡猾。


    这个时候，谁一旦冒头，就会被弓弩射死。


    躲在地道里，虽然呛得难受，甚至呕吐，五官流血，但是起码不至于立刻死掉。


    所以任凭阮将军如何咒骂，甚至鞭打，所有的士兵都假装听不见。


    愤怒的阮将军拔出腰间的腰刀，准备砍杀几个士兵，逼迫他们出去，结果不知道被谁砸了一石头，脑瓜子嗡嗡作响，顷刻间手里的刀也不见了。


    几个亲信死死地将他护在身下，其状极其狼狈。


    就这样，七里堡的少量先头部队，硬生生地靠着大量的床子弩和复合弓，以及毒气弹，便将他们压制在地道内。


    李英一边儿吩咐士兵使用床子弩压制敌人，一边儿忍不住咒骂，“狗日的，这种宝贝，竟然敢给蛮夷，这些畜生，真的是无法无天。”


    而在千米开外的李平安，看着断头山方向起了浓烟，不由得抬头看了过去。


    “明公果然神机妙算，这群贼子竟然想在断头山埋伏我们。”


    “非是我神机妙算，而是贼人越来越狡猾了。如果是我，也不会轻易放过断头山这个绝佳之地，只是不知道他们怎么摆平守拙军的，亦或是说，守拙军也叛变了？”李平安面色沉重，并无丝毫喜色。


    一边儿的李虎和李啸二人，也纷纷摇头道，“无非三种可能，一种他们去救援尉迟常了，第二他们有可能加入了贼人，第三他们是真的蠢，被人摸到了眼皮子底下，一点都不知道。”


    “呵呵，可不要小瞧守拙军，他们跟乡卫差不多，能够混到今天，肯定有两把刷子。”李平安摇头道。


    一边儿的王豆子眺望着前方的战场情况，对李平安说道，“明公，我带人去支援李英吧，他的人手少，别出现意外。”


    “可以！”李平安点点头，“支援也要小心，切不可大意。”


    王豆子神情严肃，挥舞手中的令旗，带着二分之一的精锐，以及大量的僚人，各官府支援的团练、差役出发。


    “李刺史，前面是怎么回事儿？”几个团练的负责人见到手下被调走，倒是没有反抗，毕竟他们各县养活他们的钱粮，很大一部分是跟李平安贸易所得，大家吃水不忘挖井人，对李平安还是颇为服从的。


    但是依然不免担心，跑过来问询，“怎么忽然调动了那么多人？”


    “我们得到消息，有贼人在断头山准备埋伏我们，行围点打援的战法，我派王豆子去解决了他们。”李平安随口说道。


    “什么？断头山有伏兵？”几个团练的负责人被吓了一跳，“不能吧，那里可是有一支战功赫赫的守拙军。”


    “守拙军具体如何，我不知道，但是确实有伏兵。”李平安回应道。


    众人纷纷倒吸一口凉气，“那就是守拙军出问题了，敢问刺史大人，对方有多少人？”


    “根据清晨送回来的消息来看，大概有七八千人吧。”


    “七八千人？”众人越听越感觉天旋地转，“咱们总数也就五六千人，这还每到回头山呢，这仗可怎么打啊！”


    众人心中忧虑不已，之前很多人觉得断头山不是问题，那是因为有一只守拙军镇守此地，太平了太多年了。


    可一旦确定此地有伏兵，并且略微思索，再看一看舆图，就明白，此地用来埋伏，也是事半功倍的好地方。


    贼人如果埋伏好，没有充足的人手，根本冲不过去。


    可若是绕路，那便意味着，尉迟常距离死亡又进了一步。


    而且，敌人占据了有利地形，人手也比自己这一边儿多，李刺史怎么还派人过去？


    这和送死有多大的区别么？


    李平安看他们忧虑的模样，表现得云淡风轻，“诸位莫要担心，敌人的一切动作都在我们掌握之中，昨日先头部队就已经潜伏起来，现在贼人想必已经被我们压制了。”


    事到如今，成功亦或是失败，都已经明确，李平安没有必要隐瞒众人。


    当然，李平安也确实需要打一场胜仗，来安抚所有追随自己而来的友军的内心。


    在场的团练负责人，都面露恍然之色。


    其实，最近这段时间，行军速度越来越慢，他们就觉得有些奇怪。


    因为刚一开始，他们完全追不上七里堡主力的行军速度，但是后来，他们反而有一种后来者巨山，总是想着超过七里堡行军速度的冲动。


    现在大家伙都明白了，原来李平安早就预料到前方有埋伏。


    “李刺史，您真的是神机妙算啊，可就是苦了我们，一群愚笨之人，只知道惊慌。”其中一名团长忍不住说道。


    “之前对于伏兵，我只是猜测，并没有证据，所以没有跟大家说，以免军心浮动，后来是临时得到消息，确定的情况，没有来得及跟大家商量，请诸位见谅。”


    李平安对在场的每个友军，都给足了面子。


    当然，众人知道，李平安的客套其实就是一种安抚。


    但是大家也没有说什么，纷纷笑着回礼，“李刺史，既然前方有贼人，我们也该下去准备万一，万一战事不利，我们也好全军押上。”


    他们来之前，各家大人都叮嘱过，要完全听从李平安的命令。


    即便是有牺牲，也不允许退缩。


    大家也知道其中的厉害，先前还有些担心，此次算是劳师远征，万一李平安的本事不够，那会平白折损儿郎。


    如今看来，虽然李平安对他们有所隐瞒，但起码本事是有的。


    而且，谁也不知道，军中有没有敌人的细作，谨慎一些也是好事。


    “诸位轻便。”李平安客气的点头，众人纷纷驱马离开。


    很快，将士们进入战斗状态，尤其是王豆子率领的援军，几乎一蹴而就的就将敌人制服。


    地道中的贼人一直不敢冒头，等到王豆子他们包围的时候，一个个只能绝望的投降。


    齐都尉消失不见，而阮将军则被生擒活捉。


    先前被他们寄予厚望的守拙军，则痛打落水狗，对着齐都尉和南越蛮子一通出击，配合王豆子他们打了个漂亮的歼灭战。


    阮将军看着守拙军，一个个拿着弓弩指着他们，一脸的愤怒，“你们这群叛徒！”


    守拙军的主官冷笑一声，“老子杀你们这群蛮子，也算是叛徒？”


    李平安看破不说破，无非是一群墙头草罢了。


    他将精力放在这群俘虏之上，一口气俘虏了将近四千人，其余的士兵或者逃散，或者死于乱军之中。


    王豆子和李英带着几个乡卫老兵走到李平安面前，对李平安遗憾的说道，“明公，问过贼人了，他们那些搞串联的书生不在。”


    这次行动除了灭掉埋伏他们的贼人之外，李平安希望可以抓不到几个南越蛮子潜伏在大康的高级细作。


    这些在大康的南越读书人，一个个本事不烦，将大康的岭南道搅动的天翻地覆，实在是祸乱的源头一般的存在。


    二豹在南越确实得到了不少这些人的信息，但是也只是知道，他们大多数就是南越有才华的读书人，而且一般都是身份尊贵的贵族。


    但他们进入大康之后，一般都隐姓埋名，有了正式身份，且很多人已经潜伏了好几代了，想要知道具体的名单非常难。


    这一次，还以为有所收获，没想到再次落空了。


    “没事，他没有在断头山，就肯定在回头山，只要这群人继续搅动风云，总能抓住他们，将他们千刀万剐！”李平安笑着说道，然后看向李英，“如何，兄弟们伤亡大不大？”


    “明公，咱们几乎是零伤亡，因为咱们有毒气弹的缘故，敌人直接被打蒙了。”


    “我们夺了他们的床子弩，直接对他们覆盖式射击。”李英喜滋滋的说道，“明公，咱们发财了，这群人装备的床子弩非常精良，比军中用品也不差，而且箭簇非常多。”


    李英一直希望在李平安面前表现，可是之前战事，往往是赵老蔫亦或是李虎他们表现，他们这些人没有表现机会。


    这一次，可算是在军中露脸了。


    “刚才我查看了一下这些装备，大多数都是当地州里的库存，不知道怎么流失出来了。”王豆子补充道，“看数量，起码有一个州二分之一左右的存货。”


    “哼，大康岭南道，没有烂透的州不多见。”李平安忍不住冷笑了一声。


    一想到，竟然有一堆南越蛮子，用老百姓生产出来的武器，打保卫他们的军人，李平安就觉得可笑。


    “东家，这些人怎么处置？”王豆子指着那些南越蛮子以及汉人士兵说道。


    “南越蛮子，一个不留，悉数杀了，汉人之中，军官悉数杀了，俘虏送回去，挖矿！”


    李平安冷声说道。


    蹲在地上的汉人俘虏，刚一开始全都被吓坏了，听到李平安这么一说，全都松了一口气。


    他们跟着僚人一起进攻七里堡的队伍，这是一种叛国行为，他们很担心，李平安一怒之下把他们也都杀了。


    可是李平安心里很清楚，他们只是普通的士兵，是属于被裹挟的存在，没有啥自主权。


    当然，也有些士兵，开心坏了。


    他们早就听说七里堡待遇好，即便是挖矿的俘虏，也是可以吃饱饭的。


    人群之中，立刻有人小声议论，“我就说，咱别跟着拼命吧，这七里堡管饭！”


    “怎么可能拼命，狗日的姓齐的连饭都不给吃，还想让咱们拼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