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 家庭的悲哀

    第195章 家庭的悲哀


    小巴蒂是老巴蒂的儿子，无论是从名讳还是那相似的样貌都能轻松判断出这一点。


    但遗憾的是，双方的相处显然并不像是一对普通的父子。


    毕竟，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父亲会把孩子绑在椅子上，还用隐形衣藏起来，仿佛是在藏匿什么会污染环境的污物。


    氛围不仅僵硬，还危险。


    小巴蒂面容猖狂，老巴蒂则神色铁青。


    注视着自己儿子那苍白的面色，他握紧了自己的拳头。


    但不等问题出口，小巴蒂却笑了：


    “怎么？是不是觉得很奇怪？为什么我能恢复神智？”


    “……”


    “当然是因为你老了，老东西，现在的你连一个夺魂咒都用不好，想要剥夺我的意志、却给了我挣脱的机会。”


    被绑缚住的男人疯狂大笑，丝毫不顾及双方本应存在着的血缘关系。


    “作为一个失败的巫师、你施放了一个失败的魔咒，就像是你在魔法部的仕途上那样失败！”


    失败。


    失败。


    失败。


    当某些词在老巴蒂的头脑之中激荡时，他的理智如一根细线那样遭到了蹂躏与拉扯。


    愤怒窜上心头，这让他忍不住举起了自己的手。


    “怎么，又要像小时候那样打我吗？”


    那一刻，视线再度交汇，那如死灰一般暗沉的目光令老巴蒂心神一颤。


    愤怒顷刻间消退，剩下的仅仅是一抹不知所措。


    此刻，他突然意识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他从来都不知道该如何与自己的孩子相处。


    “反正你也只有这种手段了……”


    他的眼神就像是一个死人，仿佛没有任何的神采、也从来都没有真正注视过面前那个作为父亲的男人。


    对这种眼神，老巴蒂很熟悉。


    好像是从十年前的那场审判过后，他就是这样的眼神。


    好似一切都消亡、也不再有任何的期待。


    “你母亲不会希望你这样的。”


    注视着苍白而狼狈的小巴蒂，老巴蒂忍不住开口说道。


    在魔法部强硬了一辈子、做了几乎一辈子的鹰派巫师，他感觉到有些疲倦。


    只是，现在无论他想要做些什么似乎都太晚了。


    “母亲……”


    那个本该能带给他温暖的称呼并没有让小巴蒂忏悔或者安宁，他那如死灰一般的眼眸之中闪烁起了憎恶的情绪。


    “你居然还敢在我的面前提起她？！你居然让她就这么死在了那种地方！！！”


    被绑缚着的男人瞬间疯狂了起来。


    “你本来就已经是一个畜生了！为了自己的官位、前途不择手段！但是……但现在你居然连自己的妻子都保护不好！！”


    话语回响，老巴蒂原先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心绪与神情在自己儿子的怒吼下又一次变得扭曲起来。


    小巴蒂的言词就像是一把又一把的锋锐刀刃，朝着自己父亲的心头刺了下去。


    疼痛与不安回荡着，老巴蒂突然发觉自己就好像是那些暴露在灯光之下的老鼠。


    当那些龌龊事都暴露出来后，愤怒就此从心底扩散。


    ‘啪’


    控制不住之下，老巴蒂终于还是打出了之前克制的那一巴掌。


    “你以为你母亲究竟为什么会这样？还不是因为你一直以来都在让她操心！”


    已经快十年了。


    但时间的流逝非但没有让当初的伤口愈合，反而让它在压抑之下逐渐腐烂、发臭。


    当掩人耳目的绷带完全被撕去后，暴露在空气之中的则是丑陋的脓水。


    “如果不是你加入了那种乱七八糟的组织，我们家又怎么会这样！”


    只是，无论老巴蒂如何怒吼，他的话语都都已经是无用的了。


    小巴蒂不仅不想听，甚至还用一句短促的回应将其完全粉碎：


    “是你擅自把我扔进那个地方的。”


    “……”


    无论老巴蒂想要说什么，都绕不开这一点。


    “是你成为了黑巫师、成为了黑魔头的走狗，你还抓住了隆巴顿夫妇，将他们折磨成了那样！”


    “我没有参与折磨，是你为了彰显自己的深明大义、是你为了给自己贴上大义灭亲的标签，擅自把我和其他人放在了一起！”


    瞪着自己的眼睛，小巴蒂就如同择人而噬的巨蟒、仿佛要将面前的父亲杀死。


    咬断他的脖子、令他窒息而亡！


    “你的眼里，由头至尾都没有你的官位，你其实根本不在乎我和母亲……”


    “……”


    “你甚至都不如‘他’关心我。”


    不再去看自己的父亲，小巴蒂只是仰着头。


    注视着那暗沉的天花板，他笑着：


    “你知道吗？我第一次在那个人身上感受到了温暖，他对待我，就像是对待孩子那样。”


    老巴蒂的眼里，自己孩子的那种笑容无比刺眼，刺眼到让他感觉憎恶、愤恨。


    “他是黑魔头……”


    “但他对我很好，哪怕强大如他，也愿意和我分享他的秘密……”


    小巴蒂是了解自己父亲的性格的，他很显然知道什么事情能刺激到那个强硬了一辈子的老头子。


    但是，他却没有就此停下的意思。


    “在我看来，他才是我真正的父亲！！”


    ‘啪咔’


    这一刻的小巴蒂好像突破了极限，即便身体虚弱，但魔法的禁锢绳索依然在破碎的声响之中消失。


    小巴蒂一下子便从自己椅子上站起来，如同一头狂兽直接扑向了自己的父亲。


    “他会归来的，他会回来的！！！”


    但是，小巴蒂终究还是一个相对传统的巫师。


    他的一切力量都源自那名为‘魔杖’的木棍上。


    没有魔杖，他的战斗力便大打折扣，而在这种情况下对一个拥有魔杖的巫师动手，结果只会有一个。


    “魂魄出窍。”


    没等小巴蒂完全靠近，作为父亲的老巴蒂便已经抽出了自己的魔杖。


    伴随着咒语的回档，魔法的力量好像从他的身体里拉扯出了什么东西。


    ‘扑通’


    他就此无力的倒下，身体瘫软如刚刚被面条机卷出来的面条。


    “该放弃那种目的了，孩子。”


    注视着自己孩子那涣散的神情，老巴蒂低声说道。


    “我和福吉本来就没有谈论到那个黑魔头。”


    “但你们……你们说到了彼得……”


    魔法运作着，小巴蒂眼里的光正逐渐散去。


    “如果没有什么目的，那个胆小鬼……他怎么可能开始行动。”


    只不过，夺魂咒的力量仍然夺去了他的意识。


    好不容易挣脱了咒语力量的他重新被自己的父亲绑缚住了。


    “也许黑魔头会在某个地方苟延残喘，但他注定掀不起什么风浪……放弃你的那些想法吧。”


    叹息着，老巫师的身形似乎都不像以往那样挺拔。


    他想要弯下腰来、轻轻抚摸自己儿子的面容。


    但是，他的自尊与骄傲最终迫使他放弃了这种‘温和’的做法。


    “闪闪。”


    他低语着。


    接着，一个家养小精灵出现在了地下室之中。


    “照顾好他。”